散文:父母的离愁

发布时间:2022-09-25 09: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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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离别,才深深体会到父母的离愁,哪怕是多吃一口父母做的饭,也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


       陪妻子回娘家小住了几天,返程临别的那天早上,岳父岳母凌晨三四点就起了床,在厨房里洗洗涮涮、蒸蒸煮煮、炸炸炒炒,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

  

       等我和妻子起床、刷牙、洗脸完毕,岳父岳母早已经把饭菜端上了餐桌,那满桌子满碗的饭菜香四溢升腾,把整个屋子都熏得喷喷香,单是闻着,都让我们有些不想离开了。尤其是妻子,多愁善感,离愁顿起,不禁向我深深感叹:“嫁远了,没办法,远嫁的女子难留乡!只恨这辈子不能天天留在家里,陪在爸妈身边,要是能像小时候一样每天吃一碗他们亲手煮的饭,哪怕只是闻一闻味道,那也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说着说着,离别的泪水就跳了出来,在妻子的眼眶里直打转儿。

  

       餐桌上,岳父岳母坐在我和妻子对面,虽然手里都拿着筷子和碗,却不见夹饭菜的手往自己嘴前伸,反而不停地把好吃的都夹给了妻子和我。一小碗饭,我和妻子是怎么也吃不完,每吃一口后留下来的丝丝空隙,岳父岳母总能非常及时地用菜把它填满。看岳父岳母不吃饭,妻子说:“爸,妈,您们也吃啊!别光顾着给我们夹菜了,我们自己会夹,这都吃饱了,再夹我们就只能剩下了。”“你们吃,你们吃,我们看着你们吃就好,这天儿太早了,我们吃饭实在是没胃口。”岳父岳母冲我和妻子笑了笑,然后岳母故作平常地如此说道。

  

       听了岳母的话,这不对呀,在我的印象里,过去的这几十年里,他们是有吃早饭的习惯的,而且日日都很早,从来都未曾间断的。想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这哪儿是天太早没胃口吃不下饭啊,而是儿女即将远行,前路行程万里,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期,是无限离愁装了满满一碗,任谁也一时难以吃得下去。

  

        一顿饭,岳父岳母起早贪黑忙了一早上,炒了满满一桌子菜,但临到吃了,却怎么也吃不下,自始至终未曾尝一口,只顾着给女儿和我夹菜了。尽管期间妻子和我也多次对他们说“别再给我们夹菜了”,但他们似乎根本就没听见,生怕我们少吃了那么一两口,就是不听我们的话,也停不下他们手中那双紧紧捏着的给我们夹菜的筷子。最后“逼”得妻子只好提前退席,端着碗走向院子,只为了把一碗父母盛的饭吃干吃净,终是没能忍住让离别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离愁一碗,离别千里,归期遥遥。那碗里,装的是爱,也装的是愁。记得当初我刚离开故乡去外地参加工作的时候,离别的那一天,我的父母也是如此,恨不能把我爱吃的那些没有吃完的饭菜,全都给我打包带走。或许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似乎与儿女离别时吃的那一顿饭,儿女吃得是越多才越好,也或许是儿女多吃一口他们亲手做的饭菜,就会带走他们的爱多一点,留下的离愁少一分。

  

      吃了别离饭,愁爱不离身,自此远天涯,爱伴千里,愁也伴千里。虽然遥居在两地,但“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无尽的相思却能延伸到永远,让我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颜克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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