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藏在老冰棍的甜味里,等着我们用舌尖去唤醒。我要发表——
说不清天气是从哪天开始忽然变热,进入夏天的,总之是到了该吃冰糕的时候。冰糕是我家乡的说法,像是把“冰棍”和“雪糕”混在一起的合称,有些朴素,又有些土气,但却承载着浓浓的温馨记忆。
我最爱的冰糕种类,是冰棍。毕竟,和动辄两三元起步的雪糕相比,冰棍的价格显得亲民许多,它们的配料并不高级,水和糖掺在一起,有时再混点果汁、香精,冷冻后就是一根甜甜的冰棍,咬在嘴里咔滋咔滋地响,给烦闷的夏天带来几分恰到好处的凉意。
老冰棍,是最经典的冰棍产品。在一杯冰块都能卖上三四元的年代,它依旧坚守着一元钱的价格。在我常去的小区超市,一次买十根以上,还能享受七折的批发价。大概正因为如此,它总是被放在冷柜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仿佛是店员刻意安排的“小心机”,生怕顾客“一不小心”就真的买了它。
别看老冰棍便宜,它可是各大冰糕品牌的标配产品。或许资深的美食爱好者能分辨出各家厂商在配方和原料上的细微差别,但像我这样的“糙人”,它们带来的都是盛夏里同样的清甜回忆。
老冰棍的甜是沙沙的,像咬了一嘴细雪,又像是含了口月光碾成的糖霜,有时还能品出几丝若有若无的奶香气,熟悉又缠绵,能把人的记忆一路牵回小时候。
对我这样从小就怕热的人来说,买冰糕是童年夏日里必不可少的日程。午后两三点,太阳毒得厉害,我穿着塑料凉鞋往家附近的小卖部跑,用好不容易从爸妈那儿讨来的零花钱,向店员换回一根裹着水珠的老冰棍。那时我吃老冰棍的样子,自然不像现在这么“豪放”。总是先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在冰棍上轻轻舔几口,然后才含住顶部,一点一点地慢慢融化着吃。
有时冰棍吃得慢,露在外面的半截儿就会融化出不少糖水,眼看就要顺着重力流到手上,我便慌忙舔进嘴里,生怕漏掉一滴甜味。也只有这时,年幼的我才敢用牙尖抠下一小块米粒大小的冰屑,依依不舍地加快吃冰棍的速度。
如今的我,早已实现“老冰棍自由”。酷暑难耐时,一口气连吃三根冰棍,让凉气直冲天灵盖也无人约束,哪像小时候的我,吃根廉价冰棍都要精打细算。
但前几天整理冰箱时,我在冷冻层的顶部发现了一根不知何时粘上去的老冰棍,霜花裹着冰碴,像被时光冻结的琥珀。我才猛然意识到,当我不再需要一张张地数着零花钱,就能随心所欲地用老冰棍驱散夏日的燥热时,那份小心翼翼的小欢喜,也随着那将化未化的冰晶,一同消融在了我的记忆里。
原来童年从未真正消逝,它只是悄悄藏进了老冰棍的甜味里,等待我们用舌尖重新拾起那段晶莹剔透的时光。范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