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布鞋,承载着母亲的爱与巧手,也串联起童年糗事与温情记忆,成为岁月里最踏实的牵挂。我要发表——
周末,收到了母亲从老家寄来的一双布鞋。女儿从没穿过布鞋,却一穿上就“爱不释脚”。鞋子轻巧合脚,女儿喜欢得不得了,穿上就不想脱。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做布鞋的手艺依旧在线,果真是“母亲制造”,必属精品。
我想,女儿怎么会不喜欢呢?要知道,母亲做的布鞋当年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艺。从剪鞋样、缝鞋面到上鞋底,她样样在行,所做的布鞋走线工整、挺立有型。在母亲年轻的时候,女人们大多掌握女红,比如绣花、织毛衣、缝补衣服、做鞋等等。说来也怪,母亲别的女红并不擅长,唯独在做鞋这件事上格外拿手。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每天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在山里放牛、在树上掏鸟窝、在田间地头打闹,一双布鞋被我折腾得不成样子。
开学第一天,领完新书后,班主任召集我们开班会。我在操场上一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跤。正当我暗自庆幸时,却发现左脚的鞋子开裂了,仿佛在咧嘴嘲笑我。我赶紧整理着装,用一只脚轻轻踩住开裂的鞋边,佯装无事发生。趁没人注意,我赶紧跑回教室。
本想找个角落悄悄坐下,听老师讲到最后。可谁知一进教室,几乎已经坐满了同学。老师见我站着,说道:“赶紧找个位子坐下。”我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若是被他们发现我的布鞋张着大嘴,肯定笑得前仰后合。我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成了笑柄。
于是,我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用左脚的大拇指勾着鞋背里的布,把它压在脚趾下面,让鞋子的“大嘴”闭上,脚背弓成弯月的形状。就这样,轻一脚重一脚地走向教室后排,却发现早已没有空位。我又转过头找,老师盯着我说:“你往哪里去呀?这第一排的座位长刺啦?”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又小心翼翼地从后排挪到前排,生怕脚趾一松,鞋子咧嘴笑,到时候脚趾头齐刷刷出来“吹风”,我的自尊心也得瘫坐在地上乘凉。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磨磨蹭蹭地等同学们都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故作轻松地走出教室。刚出校门,我立刻脱掉布鞋,打着光脚走回了家。好在是夏天,炎热的天气合理化了我这奇怪的举动。回到家,我把鞋子的遭遇告诉了母亲。她听后笑得合不拢嘴,说道:“还没到过年呢,这鞋就被你糟蹋成这样了。”那时候,母亲一般要到过年才会给我做新鞋。但那次情况特殊,为了让我尽快穿上新鞋,不耽误上学,母亲连熬了几个晚上,赶着为我做了一双新的布鞋。
如今,我的家里也始终不缺母亲做的布鞋。每每穿上它,我就会想起童年那双咧嘴笑的布鞋,想起母亲在灯下为我做鞋的温馨画面。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左手拿着布鞋,右手戴着顶针。当长针穿过厚厚的鞋底时,她用顶针助力拔起,有时候拔不动,她就用牙齿帮忙。那一针一线,不只是鞋底的连接,更是母亲用爱丈量过的痕迹。刘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