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育中,与童年和解

发布时间:2025-08-18 10:5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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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为母亲的路上,我抚平了孩子的惊惶,也悄然治愈了童年那个怯弱的自己。我要发表——

       孩子上幼儿园后,我短暂享受过一段自由时光。随着暑假的到来,我的生活又切换回24小时待命模式。这不仅是体力的挑战,更是心智的考验:照顾好钧哥的饮食起居不难,难的是如何引导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情绪稳定,温和引导,以身作则地给孩子做好榜样。

       这天下午,我带钧哥去公园运动。公园绿树成荫,环境潮湿,常有百足虫出没。这种类似蜈蚣的昆虫,虽无攻击性,可每次看到,我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钧哥起初好奇,指着虫子问:“妈妈,它们会不会咬人?”连日的疲惫让我有点烦躁,一个因疲惫而生的“坏”念头冒了出来——我要试试他的胆量。

       “你看,那条百足虫朝你爬过来了,是不是要咬你啊?”我边说边跑开,还假装捡起虫朝他身上扔。钧哥惊叫一声,落荒而逃,之后对那片区域心有余悸,敬而远之。带他去上厕所,他不停追问:“妈妈,厕所有没有虫子啊?”紧张得连大号都没上出来。看着他草木皆兵的样子,我又气又好笑:男孩子胆子咋这么小?整个下午他都在提心吊胆。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猛然击中了我——孩子惊慌的样子,不就是我的童年翻版吗?我出生在农村,是家中长女。记忆中,自五岁起我就下田帮忙。那时的土地松软,作物茂盛,自然也成了虫子的乐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跟着妈妈去地里挖红薯,挖出了许多虫子,一条条黑头胖身,在泥土上蠕动。一开始我并不太怕。突然,妈妈笑着捡起一条大虫说:“你看这个虫子大不大?”边说边朝我扔来,我猝不及防跌坐在地。那时的我眼泪打转,身体颤抖,不明白妈妈为何要这样吓我。

       从此,虫子成了我童年里抹不去的阴影。成年后,我依旧不敢靠近葡萄架和未打农药的菜地——这些地方虫子最多。看到软体或怪异的虫子,我都会浑身发冷、起鸡皮疙瘩。这些年,我对妈妈的感情复杂难言:她爱我,却在无意中伤害了我。她无心的玩笑,是将快乐建立在我的恐惧之上,让我背负着阴影走过了许多年。

       “妈妈,这里有没有百足虫啊?”钧哥惊恐的喊声将我惊醒。天哪!我刚刚做了什么?一个轻率的玩笑就把孩子吓成这样!他会不会因此留下童年阴影?强烈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了不让孩子重蹈我的覆辙,我立刻蹲下身搂住他:“别怕!这虫子只吃草,不咬人。不要踩到它就好。妈妈保护你!”在我的安抚下,钧哥点了点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回家时,他挺直腰杆,牵着我的手大步前行,夕阳下,像极了一个凯旋的小勇士。

       那一刻,我醍醐灌顶:无知的爱,有时竟是伤害。我们总不自觉地以成年人的认知“考验”孩子,却未曾思量这考验是否超出了他们稚嫩心灵的承受能力。父母的角色,未经培训就直接上岗,意味着挑战、成长与责任。唯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能为孩子树立真正的榜样,让他们安心地做孩子。

       我们怎么能将自己的一时戏谑,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给他们的童年刻下伤痕?这一刻,我突然释怀:妈妈不是不爱我,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在她有限的认知里,那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笑,给我的内心造成伤害,绝非她的本意。她只是以她的“寻常”来对待童年的我——正如方才我对待四岁的钧哥。

       于是,我开始学着接纳:接纳那个不完美的母亲,接纳曾被虫子吓破胆的小女孩,也接纳只有四岁、有权害怕的钧哥。在养育孩子的漫长道路上,我正一点一点地与自己的童年握手言和。学着原谅,学会放下,更学着成为更好的母亲。吴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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