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他人风景里的背景,却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平凡的沉默里,藏着最真实而坚韧的光芒。我要发表——
前些日子,我遇见几个孩子,穿着漂亮的演出服,兴高采烈地走着。我问一个女孩:“你们表演什么节目?”她摇摇头:“不演。”另一个小男孩抢着说:“我们是来看节目的!老师说了,不演节目的就是背景,我们都是背景。”
可以想象,舞台上正上演着一出好戏,演员们的表演精彩纷呈,而台上的布景虽静默无言,却让整场演出更加完整、生动。就像生活本身是一个立体的几何体,由许许多多不同的层面构成——不能只看表面的一层,更需理解各层面之间的相互影响与制约。有主角,就有背景;有表演,就有衬托。唯有综合衡量,才能真正体会生活的全貌。
其实,每个人也是如此,都是一个多面体。有人张扬,有人沉默,各有其长。不必因为尽心尽力做了一件事却无人表扬就闷闷不乐。春天里,无数种类的花次第开放,我曾留意到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闲花:茎细如线,叶小如豆,花朵红得像小米粒,却依然茂盛成片。它们是谁的背景?可它们依然努力地活着,灿烂地开着。
一家人也是如此。那些年我们住在家属院,每家两间正房,外加一间宽敞的厨房。四十户人家,宛如一个小小的村庄。我记得有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家务活儿谁都不愿多干,哪怕一点点。妻子抱怨:“同是上班,为什么我要多洗碗?”我劝她:“力所能及的小事,女士多做些也无妨;男士则该承担重活,比如买米面、打扫卫生。”话是这么说,做起来却难,他们都不愿意在婚姻里失了面子。
一天早晨,两人又因鸡毛蒜皮的事吵了起来。妻子一气之下,背起包要回娘家。到了晚上,丈夫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她根本没回。他慌了,四处找人,请邻居帮忙。最终,还是妻子忍不住了,从自家厨房门后哭着走出来,用小拳头轻轻捶打丈夫,哽咽道:“舍不得路费,才没回去……”
多么可爱的一对人啊!谁是谁的背景,又何妨呢?生活的零星琐碎,就这样慢慢教会我们一些道理。
回忆往事,是为了做个总结;憧憬明天,是为了积蓄力量。或从旁人身上,感悟几滴灵犀,带上满意的心情,走在光阴里,且行且惜。
其实,做了背景,最大的好处是能看清自己,也能望见远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阳光下灿烂地活,风雨中从容地走,不卑不亢,不嗔不怒,展示一个真实的自己。如同质朴的爱情,经得住流年,以最好的姿态,在平平淡淡中举案齐眉,走出一路浪漫。
这世上,一道道风景亮丽夺目,参差错落。想起卞之琳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生活中,我们不必为难自己,也不必轻视自己。面向太阳,不问春暖花开;亲近泥土,默默生息繁衍。大千世界,热热闹闹的沉浮背后,常常被忽略的,正是一个又一个安静而美丽的背景——他们安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美。杨亚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