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是霜的白，偶尔
一簇枫红，如旗帜烙在
寒风的版图，抵御
季节暗涌的变奏
万物退入静默。潜身，或流徙
怯懦的，已南迁作逃兵
坚韧的，在洞穴困守疆域
而最恋市井的麻雀，选择
在檐角的裂隙。与冷风
反复试探，一口活命的暖意
雪花，是冬天簌簌翻动的页码
每一次失重的舞姿
都掀动大地对洁白
古老的乡愁
蜷在门槛的黑犬半寐半醒
阖眼，贪恋这一寸阳光的施舍
睁眼，凝望枯枝上跳舞的喜鹊
那颤巍巍抖落的，何止是雪
是整册岁月
从枝头悄然滑坠
只有枫树在为冬天输液
暮秋，众叶卸下妆容
唯你以血，点燃山的灯盏
每根脉络向泥土深处
输送着对抗凛冽的密语
悬崖之上，那袭红裳不落
是风的长发，是冬的冠冕
你凝望被霜雾擦亮的远方
奔赴一场未署名的爱情
我们曾共度鼎沸的夏
在人群里添柴，煨暖炉火
而今在落叶纷飞的渡口
拾起你，如启一封烫金的诀别
若终究采不尽你绯红的玉髓
我便撷取酸枣，这雪地的火种
纵然卑微，也足以焙热
漫漫寒冬中，爱的每寸寒意
王原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