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饺暖,烟火长情

发布时间:2025-12-21 1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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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里一盘热饺子,裹着烟火温情,藏着生活真味。我要发表——

       风柔下来了。前几日还带着秋末余威的西北风,许是被早落的雪花轻哄着,清晨推窗时,凉意仅如薄纱覆面。院角梧桐落尽了叶,疏朗枝桠在灰蓝天幕下勾勒出清瘦风骨。母亲立在厨房窗前择菜,见我探头,隔窗扬声:“天儿冷透了,包顿饺子暖暖身子。”

       新磨的面粉盛在粗陶坛中,揭盖便有清甜麦香漫出。母亲舀两碗面粉入瓦盆,指尖沾温水,一圈圈搅着。粉粒遇水渐聚,从细碎雪沫揉成温润面团,静卧盆中,像一块刚从田埂掘出的黄泥土。我搬凳坐旁,看她将醒好的面团搓成长条,擀面杖旋舞间,圆薄饺皮落进竹筛,边缘褶皱如老梧桐的年轮,带着时光的纹路。

       馅料是白菜猪肉的。窖存白菜剥去黄叶,菜心嫩白如玉,切丁撒盐腌出清亮汁水,带着冬日菜蔬的甘冽。猪肉是前几日杀年猪留下的,肥瘦相间,剁馅时案板闷响与窗外风声相和。母亲拌馅时加了姜末、葱花与自酿米酒,筷子一动,香气便裹着暖意填满屋子。

       包饺子时,母亲爱说旧事:从前冬日里,邻里总互相帮衬,张家送面,李家递馅,一屋人围坐说笑,转眼便摞起几盖帘饺子。那时饺皮多是手擀的,咬下去满是麦粉本味。我学她取皮放馅,对折捏褶,可包出的饺子总歪歪扭扭,要么鼓如胖墩,要么瘪似浅碟。母亲只笑:“饺子嘛,馅儿足了,模样不论。”

       天色渐暗,风也歇了,偶有残叶如蝶旋落。厨房水汽氤氲,玻璃凝着薄霜,指腹一划,窗外便漏出朦胧的白。母亲将饺子下进沸水,起初沉在锅底;待水温渐升,一个个浮起,如白胖小鱼游弋。添三次凉水,饺子便煮透了,盛在白瓷碗里,浇上蒜泥醋,热气袅袅间,寒意先散了大半。

       我捧碗坐窗前,咬下一口,白菜清甜与猪肉鲜香在舌尖漫开,面皮筋道里藏着麦香。母亲看我狼吞虎咽,笑意漫在眼角:“冬日最暖,莫过于一家人围吃热饺子。饺皮要揉匀,馅儿要调香,火候要等——过日子也这般,急不得。”我嚼着饺子,忽然懂了:这面团与水的相契,是顺应;馅料的相融,是包容;捏褶的细碎,是沉淀;沸水的翻滚,原是生活必经的淬炼。

       饭后,母亲收拾碗筷,我坐炉边烤火。炉火跳动着,将暖光映在墙面上。窗外忽飘细雪,如柳絮轻舞,落上梧桐枝、石板路,转瞬积了层薄白。想起那些歪扭的饺子,此刻竟觉可爱——正如这冬日,没有春的繁花、夏的热烈、秋的丰硕,却有独属的宁静厚重,像一坛陈酒,需细品才见醇香。

       雪越下越密,天地间成了白茫茫一片。屋内灯光透过霜花玻璃,在雪地上晕出暖黄的圈。母亲端来热茶,茶香与饺香缠在一起。我捧着茶看雪,忽然明白冬日的好,不在暖,而在让人静下来——静下来听雪落,静下来感烟火,静下来品平凡里的温情。这饺子,原是裹着岁月静好的寻常滋味。

       风又起时,携着雪后清冽。这冬日饺子,哪里只是食物?是生活的隐喻啊。用心揉面,用爱调馅,再经沸水熬煮,便成了热气腾腾的日子。那些不完美的褶子,原是最真实的印记——就像我包的歪扭饺子,不也暖透了这初冬寒夜?雪还在下,屋内暖意不散。这顿饺子,让初冬有了别样的分量。那些藏在饺香里的道理,会像雪落大地般沉在心底,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漾出暖来。周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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