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穿越都市的柴火香,悄然唤醒深藏心底的童年记忆,那是姥姥灶台边烟火氤氲的温情旧时光。我要发表——
几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下班时,我瑟缩着身子埋头赶路,却意想不到地被一股气味袭击。这气味穿越繁华都市的十字路口,在街灯闪耀、车水马龙之间,陡然唤起深埋在大脑皮层的嗅觉与记忆——那是遥远童年时姥姥家做饭烧柴所散发出的柴火香。
我心头一颤,驻足四望,想找寻这难得的柴火味儿的来处。可在这灯火辉煌的闹市,人流涌动,又怎么能凭一股幽幽渺渺的气味,找到那炊火点灶的人家呢?
但回忆显然已经不可遏止了。我仿佛又看到了姥姥在那间平房小院的窗户底下,面对灶台,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那时每逢周末,妈妈都带我去姥姥家。姥姥就站在这灶台边,为一大家子的午饭忙活起来。那口深黑的铁锅嵌在灶台里面,因使用年头太长,泛出像黑油漆一样的光亮;下面灶眼里正燃烧的柴火毕剥作响,红光闪耀,火苗时不时窜出灶口,姥姥只好站得远一点,再弓下腰,才能在铁锅上完成烹饪。
记得姥姥最拿手的是山药熬茄子。这道菜原料简单,做法也简易,可要真正熬出食材的本味,既不生涩又不过火,却绝非易事。后来我自己成家做饭,在煤气灶上操作,不是熬得稀烂,就是山药和茄子生熟不均。除了我和姥姥做法上的差异,大概还有没用劈柴文火慢熬的缘故吧。
那时候,姥姥家的院子里总有一个角落堆放着各种木柴:有枯萎的树枝、吃过的玉米棒,还有不知从哪里拣来的废弃家具的边角料。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都是宝贝。每到午休后艳阳高照时,姥姥就坐在小院里的一个小板凳上,仔细收拾这些凌乱的木头,用一把沉甸甸的斧子把它们劈成细条状,再整齐地垛在阳面墙通风处。
冬季天寒地冻时,大人们挑着厚厚的棉门帘钻进钻出,来往于屋内的菜板和屋外的灶台之间。白雾一样的热气从室内一团团地涌出,清冷的寒气和着烧柴的烟火味、热腾腾的饭菜香味在空气中荡漾着,不知不觉地深植在童年时我的嗅觉里。直至今日,不期然地被唤醒,那些温馨而可贵的画面已不可能再现,却会长久地留在记忆中。每当都市生活令人疲惫,这熟悉的香气便会一次次归来,轻轻抚慰一颗凡尘中奔波的心。刘海静
